理解“法利赛人未删减”的视角：超越刻板印象
当提及“法利赛人”时，许多人脑海中可能立刻浮现出某些特定的、常常是批判性的形象。然而，如果追寻对这一古代犹太人群体的“未删减”理解，意味着我们需要超越这些被简化或特定语境下呈现的描述，深入探究他们自身的文献、历史记录以及他们对犹太传统所产生的深远影响。这种“未删减”的视角，并非要美化或辩护，而是力求呈现一个更全面、更接近其原始复杂性的画面。
“未删减”意味着什么？聚焦核心源流
在此语境下，“未删减”主要指向那些直接或间接记录了法利赛人思想、律法解释和生活实践的原始或接近原始的文献。这与依赖二手解释或选择性叙述不同，它鼓励我们直接面向源头。
核心源流主要包括：
- 《密西拿》(Mishnah)： 这是公元2世纪末编纂的口传律法集成，被认为是法利赛传统最直接的书面体现。《密西拿》由六个主要的“部”(sedarim)构成，涵盖了从农业、节日、妇女与婚姻、民事与刑事法律、圣殿献祭到洁净等犹太生活的方方面面。其内容高度结构化，以简练的语言记录了不同拉比（许多是法利赛传统的继承者）的观点和辩论。研究《密西拿》，能够看到法利赛人如何细致地解读和应用摩西律法，他们关注的重点，以及他们内部对律法问题的不同看法。
- 《塔木德》(Talmud)： 这是对《密西拿》的进一步阐释和讨论的巨大文献集合，分为《巴比伦塔木德》和《耶路撒冷塔木德》。《塔木德》记录了公元2世纪至5世纪（巴比伦塔木德更晚）拉比们围绕《密西拿》进行的广泛讨论，包括律法(Halakhah)和非律法性叙述(Aggadah)。《塔木德》生动地展现了法利赛传统如何在后来的拉比犹太教中被传承、辩论和发展。它包含了丰富的案例、寓言、历史片段和哲学思考，是理解法利赛人思想体系及其演变的关键。
- 约瑟夫斯的著作 (Josephus)： 公元1世纪犹太历史学家约瑟夫斯在他的著作《犹太古史》(Antiquities of the Jews)和《犹太战争》(The Jewish War)中，多次提及法利赛人，并将他们列为当时犹太社会的主要派别之一（与撒都该人、艾赛尼人并列）。约瑟夫斯对法利赛人的描述，虽然是他作为历史学家的视角，但提供了关于他们人数、影响力、信仰（如相信命运和自由意志并存、灵魂不朽、死人复活、天使和鬼魂存在）以及他们与统治者和民众关系的宝贵外部记录。他的描述往往呈现出法利赛人在民众中享有较高声望、精通祖传律法、并对政治有一定影响力的形象，与某些单一的宗教批判形象形成对比。
这些源流共同构成了我们探寻法利赛人“未删减”面貌的基础。它们不是简单的历史记载，而是包含着他们的法律推理、伦理观念、宗教情感和日常实践的丰富宝库。
法利赛人“未删减”的核心信仰与实践细节是什么？
抛开某些简化描述，从上述源流中，我们可以看到法利赛人许多常常被忽视或误解的核心信仰和实践细节：
- 口传律法的权威性： 这是法利赛人区别于撒都该人（仅承认书面律法）的根本。他们相信摩西在西奈山不仅接受了书面的律法，还有一套并行的口头解释和应用传统，这套传统代代相传，具有与书面律法同等的约束力。这套口传律法构成了《密西拿》和《塔木德》的基础。理解这一点，才能理解他们为何对律法条文进行细致入微的解读和衍生。
- 律法适用于日常生活： 法利赛人强调律法（包括书面和口传）不仅是祭司在圣殿中遵守的规范，更是每个犹太人在日常生活中都应遵循的指引。他们关注安息日的具体行为界限、饮食洁净的规定、祷告的时间和方式、什一奉献的细节等等。他们的目标是将圣洁（原本与圣殿和祭司相关）的概念普及到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中。
- 相信复活和来世： 约瑟夫斯和塔木德文献都表明，法利赛人相信身体复活和死后对行为的审判与奖惩，这与撒都该人的不信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一信仰深刻影响了他们的伦理观和对苦难的理解。
- 相信天使、鬼魂和命运： 他们承认超自然存在，并相信某种程度的命运（或称神意），但这与人的自由意志并行不悖。约瑟夫斯指出，他们认为“一部分取决于我们自己，一部分取决于命运”，这是一种试图调和神的主权和人的责任的哲学立场。
- 注重学习和教育： synagogues (会堂) 在法利赛人兴起后地位日益重要，不仅是祷告场所，也是学习律法的中心。法利赛人及其继承者拉比们强调对律法的学习，发展了犹太教育体系，使得律法知识不再是少数祭司的专属。
- 社区和同伴群体 (Chavurot)： 法利赛人常常组成小型的同伴群体，共同遵守更严格的洁净和什一奉献规定，一起学习和讨论律法。这些群体是他们实践信仰和互相监督支持的场所。
这些细节展示了法利赛人是一个复杂、有活力且对犹太传统有着深刻投入的群体，他们的关注点远不止是外部批判常常提及的那些方面。
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些“未删减”的资料？
要接触法利赛人的“未删减”面貌，需要查阅专门的文献和学术资源：
- 学术图书馆： 拥有犹太研究、古代近东历史或宗教研究专业的大学图书馆通常收藏有《密西拿》和《塔木德》的各种版本（原文及翻译本），以及约瑟夫斯的著作。
- 在线数据库和资源： 有许多在线资源提供了《密西拿》、《塔木德》和约瑟夫斯著作的原文或翻译版本。例如，Sefaria.org 提供大量犹太经典文本（主要是英文和希伯来文）。一些学术数据库也提供相关文本和研究文章。
- 学术著作和译本： 有许多学者对《密西拿》、《塔木德》和约瑟夫斯进行了研究和翻译。寻找权威的英文或其他语言的译本，通常会附有详细的导读和注释，有助于理解这些复杂的文本。
- 博物馆和展览： 一些展示古代犹太生活和习俗的博物馆或展览，可能会展示与法利赛人相关的文物或文献片段。
接触这些资料需要一定的耐心和方法，尤其是对于《塔木德》这样浩瀚且结构独特的文献。
这些“未删减”的源流如何影响我们对法利赛人人数和影响力的认知？
关于法利赛人的具体人数，约瑟夫斯曾估计他们在希律王时期约有6000人。这个数字相对于整个犹太人口（可能数百万）来说并不庞大，但如果看“未删减”的源流，会发现他们的人数并不能完全衡量其影响力。
从《密西拿》和《塔木德》的形成以及约瑟夫斯的描述来看，法利赛人的影响力体现在几个方面：他们在民众中享有声望，被认为是律法和传统的守护者；他们的律法解释和判例深刻影响了犹太社区的生活规范；他们在会堂中的活动和对教育的重视，塑造了后来的犹太宗教生活；即使在圣殿被毁之后，法利赛传统（通过拉比犹太教）依然蓬勃发展，成为犹太教的主流，这充分证明了他们思想和组织的持久生命力。因此，“未删减”的视角让我们看到，虽然人数相对有限，但法利赛人的思想渗透力和结构化能力使其成为塑造犹太历史和文化最关键的群体之一。
这种影响力不是通过强制或政治权力（至少不像撒都该人那样依赖圣殿权力）来实现的，更多是通过他们在民众中的道德和宗教权威，以及他们对律法解释和教育的掌握来实现的。约瑟夫斯笔下的法利赛人，“受到民众的高度尊重”，且“在犹太人中非常有影响力”。
如何学习和理解这些“未删减”的资料？
学习《密西拿》、《塔木德》等“未删减”的资料并非易事，通常需要特定的方法和背景知识：
- 语言基础： 理想情况下，掌握希伯来语和阿拉姆语（塔木德的主要语言）是直接阅读这些文本的基础。
- 历史背景知识： 了解第二圣殿时期犹太社会、罗马统治、不同犹太派别（撒都该人、艾赛尼人等）的差异，有助于理解文本产生的语境和其中的辩论。
- 了解文本结构和方法： 《密西拿》和《塔木德》有其独特的结构和逻辑。《密西拿》遵循主题框架，《塔木德》则以《密西拿》段落为起点，展开跨越数百年、不同拉比的讨论和联想。理解这些文本是如何组织和论证的至关重要。
- 利用注释和学术研究： 对于非专业读者，依赖高质量的翻译本、带有注释的版本以及相关的学术导论和研究著作是非常有帮助的。这些资源可以解释文本中的难点、文化背景和不同拉比的观点。
- 从易到难： 可以从约瑟夫斯关于法利赛人的章节开始，它们相对易读。然后可以尝试阅读《密西拿》中一些主题明确、结构清晰的篇章。最后，带着导论进入《塔木德》的选段。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需要投入时间和精力。但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的将是对法利赛人更为立体和深入的理解，远非简单的标签化描述可比。
“未删减”视角下的法利赛人在犹太传统中留下了多少遗产？
毫不夸张地说，法利赛人是后世拉比犹太教的直接奠基者和主要塑造者。他们对口传律法的重视、将律法实践普及到日常生活的理念、对会堂和教育体系的强调，以及对圣经文本的独特解读方式，都成为拉比犹太教的核心特征。
- 律法体系： 《密西拿》和《塔木德》至今仍是犹太律法 (Halakhah) 的基础，所有后世的犹太法典和判例都建立在其上。法利赛人开创的律法解释方法（如通过类比、逻辑推理等从书面律法中衍生新的律例）被拉比们继承和发展。
- 犹太礼仪： 许多在会堂中进行的祷告仪式、节日庆典的方式，以及家庭中的宗教实践（如安息日点蜡烛、逾越节家宴）都可追溯到法利赛人的习俗或他们制定的规范。
- 教育传统： 法利赛人对学习律法的重视，奠定了犹太教重视教育和学术研习的传统，拉比学校（Yeshivas）的模式也源于此。
- 神学观念： 法利赛人关于复活、来世、天使和命运的信仰，虽然在后世犹太思想中有进一步发展，但其基本框架和重要性由法利赛人确立。
可以说，今天世界各地的犹太社区所遵循的犹太教形式，在很大程度上是法利赛传统经过两千多年的演变和发展而来。从这个意义上看，法利赛人的“未删减”遗产几乎构成了现代犹太教的骨架。
结语：为何探求“未删减”的法利赛人如此重要？
探寻法利赛人的“未删减”面貌，不仅仅是为了学术研究或历史还原，它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它提醒我们，任何对复杂历史群体的理解，都不应满足于简单的标签或刻板印象。通过直接接触原始资料，我们能够看到他们的思想深度、他们面临的挑战、他们对自身传统的忠诚以及他们对后世产生的巨大而持久的影响。
这种探求帮助我们超越单一维度的评价，以更公正和全面的视角审视历史，也让我们更好地理解犹太教及其与周边文化的复杂关系。